我和我的學生散文
一
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，二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。
課間操很快做完了。同學們秩序井然地列隊回班。
有個奇怪的現象是：隊伍不是直線前進，而是彎曲著，成S形，原來，在經過弧形跑道時，前面的人轉了個彎，于是，后續部隊都照樣跟上去了，我看了，心里暗笑搖頭。
慣性，習慣性思維！咦，怎我的隊伍中斷了？前面半截在繼續前進，后面的'人卻停下了。
回頭一看，小楊帥蹲下身，在拔鞋呢。
“怎么了？”我走過去問他。
“鞋，鞋。”
哦，我以為沒什么大礙，也就是鞋子被后面同學踩了，拔起來，可以繼續走呀。
沒想到，他倒騰了半天，還沒有弄好。
“你們走吧。”
朝他身后的隊伍一揮手，大家就跟上前面的同學了。
“你拔好鞋就趕緊回教室，明白嗎？”
他點點頭。
二
預備鈴響起來了，沸騰的校園頓時安靜下來……
我班是英語課，回到辦公室，我拿出一疊作業本，擰開鋼筆，坐下，正想靜心地批改。
“老師，你班少個人，你知道嗎？”
政教處主任來了，一句話把我嚇一跳。
“少了個人？不會呀？我早讀點名，全部到了呀……”
“你來，你看！”
他叫我出來，呀？不是楊帥嗎？怎蹲在走廊，不進教室？
“他，是你班的吧？”
“是呀。”
政教主任俯在我身邊，小聲說。
“他是不是有問題呀？”
“沒有，精明著呢，小調皮蛋……”
“這樣呀？”
他似乎不太相信。
“他，竟然呆在三樓走廊上不進來……”
我馬上反應過來了，是鞋子，鞋！
可是，鞋子壞了，也可以進教室呀，大不了，少跑點，安靜地坐在位子上，打個電話，叫家長送雙鞋子……
我還真的忘記了這事了，我把大部隊帶回四樓，找了幾位沒按時交作業的同學談話，一時倒忘記了他鞋子的事呢。
“不是我發現的，是校長上樓時，看到他蹲在走廊，就叫他進班，可是，拉都拉不動（校長是女的）。校長跑到我辦公室說了這事，教我下去看看……”
啊？這孩子，怎如此無禮呀？
我真的有點火了。
不是整天地提倡文明禮儀嗎？他也被評為達標生了。
孩子還蹲著，一邊望著我，一邊用一只手拔著鞋子。
“不管怎樣，你先進教室呀——”
我吼了一聲，他才站起來，一顛一顛地走進教室……
政教主任還在告狀。
“這孩子，我喊他進班，他也不聽呢。結果，我就拉，拉一下，他就走一步，不拉，他就停著……”
嗨，弄得我還真不好意思。
“我發現，原來，他是鞋子壞了，你知道嗎？”
“哦，這我知道呀，我叫他弄好鞋子就回班呀，即使是鞋子壞了，也……”
“是呀，就一只涼鞋鞋帶斷了，拿在手上也可以走……”
我們唏噓著，搖搖頭。
三
下課了，我把他喊出來。
控制一下情緒，我還是比較嚴肅地問：“請說說，為什么不及時進班？”
他低這頭，嘟著嘴，不時地抽動著，不吭聲。
我估計鞋子是被后面同學踩壞的，他心里有氣，才有這舉動。
小孩子有個性。
“你的校訊通呢？”
“沒帶。”
“你可以把情況告訴我，我可以打電話請你父母送鞋子來呀——”
我趕緊翻出班主任手冊，查到他家的號碼……
“請問，您是楊帥同學的家長嗎？”
“是的，你是？”
“哦，我是他班主任，孩子的鞋子壞了，能不能馬上送一雙過來？”
“哦？鞋壞了？我送，送。”
“你看，簡單吧？你爸爸馬上就來……”
他的臉明顯地紅了。
“你想想，是不是有點不太禮貌？我告訴你，校長請你回教室，你不聽話，一動不動，最后，政教主任拉你，你才動彈，結果，到了教室門口，還賴在地上……”
我越說越氣。
“我們學校馬上要申報文明禮儀示范學校，你也是班上第一批文明達標生，你這做法就不太……”
他還是不說話。
“以后，你注意點，我知道，你是在慪氣，在怨恨踩壞你鞋子的人，可是，你處理的方法不對。我會調查清楚這事，還要批評踩壞你鞋子的人，你自己想想，錯在哪？”
終于，他點點頭，輕輕哼了一聲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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