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風詩歌

山風詩歌

　　一

　　清明，突襲一場風

　　摔碎了墳頭的紅紙

　　摔碎了山岔里的野菊花

　　失意的牛咩花在顫抖

　　茅雞拖著長長的尾巴驚慌地躲藏進密麻的荊棘

　　山風，象吸血鬼

　　吞噬著黑壓壓的墳地

　　冰冷的墓碑沉默著

　　一壺燙好的酒，斟了斟

　　一棵小草收起了憐惜

　　山風猛了，大地昏昏沉沉

　　新壓的墳頭紙，紛雜的炮紙硝

　　顫抖的手，一杯寄托，一杯思念

　　一杯心底的呢喃，被山風擄去

　　漫過了山頭

　　二

　　山風在悲號，在山坡，在墳地

　　一支蘆葦又高又瘦

　　一堆人圍在一個墳墓，拔開荒草，翻新墳地，壘高墳頭

　　墳前擺著，好菜，好酒和燒烤的金豬

　　虔誠的呢喃，斟滿了最后一杯酒

　　高地上，一塊孤單的墓碑

　　炮聲穿透了山峰

　　我看到一堆新起的泥土

　　一雙憂怨的眼神，正呆滯地哀悼一張新壓的墳頭紙

　　知趣的山風，發出低低的嗚咽

　　三

　　一片蔗海，山風將她們壓彎

　　一山的桉樹，被山風拔得東倒西歪

　　一座孤獨的墳冢，又矮又小

　　多少年沒有人來瞻仰過了

　　滿山坡的稔子花，被山風的悲哀

　　吹得支離破碎

　　黑色的泥土為她們唱起了悼歌

　　荒草為她們壘起了墳頭

　　這是一座莊園，英雄們在莊園里長眠，歇息

　　在冰冷里嗟嘆，在月色里不朽

　　山風在嗚咽，偎著墳塋

　　依著大樹，痛哭流涕

　　莽草瘋長

　　墓碑沉默

　　山風颯然

　　一陣陣悲涼掠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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